【旬斗衍生】《他们》系列一（石川安吾x矢野元晴）
前记
神说，这个世上要有光，于是世上便有了光。世间万物皆听从神的命令，神令他们错过，他们便错过；神令他们分离，他们便分离，但是神只对一件事无能为力。
有两个人，他无法插手改变。
不管神是交换他们的立场身份，还是给予他们困境、灾难或是死亡，他们总是会在那里，相遇相爱。
神是个容易厌倦的性子，于是他想，有这么个例外倒也是无所谓。
于是，这就是故事的开始——
World 1 石川安吾 x 矢野元晴
这是一个有关陪伴的故事。
【一】
石川安吾是一名平凡的警察，如果硬要说在他身上有什么是不平凡的话，除了他的一张俊脸，便是他特殊的能力了吧。
他能看见死者，并与他们对话。
自意外得到这力量以来，石川安吾已经侦破了数不清的案件，为不少含怨离去的受害者平反。他所遇见的所有死者都希望在逮捕犯人后快些离去，快些解脱。从来没有哪个死者会没有理由的徘徊在人间，毕竟，看着所爱的人的脸孔，却无法触碰无法交谈，是很痛苦的。对，没有哪个死者会停留，没有谁不会选择往生——再遇到那个人之前，石川安吾一直是这么认为的。
矢野元晴。
【二】
“您好，请问您的名字是？”
石川安吾走近那个孤独站在路灯下的少年，不，与其说是少年，倒不如说是名青年。少年总是充满活力的，他们的肩膀常常是微微展开的样子，带着嘴角俏皮的笑，在对你打招呼的瞬间一把扯掉你的帽子或是轻轻撞你一下，有着他们那个年纪特有的飞扬姿态。但是眼前的这个人背明明笔直，却像是有千万斤的重物压在上面，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能够行走。这个背影虽然能隐隐看出少年清瘦的身姿，但没有丝毫少年人的活力，反而死气沉沉，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怀中拿出小刀捅进自己的心脏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，又像是他自己的心在告诉他一般，石川安吾走了过去，向少年询问。
“您好？请问…?”
少年准过身来，石川安吾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地击了一拳。
这一一个怎样漂亮的人啊，又是一双怎样无神的眼啊。
少年有着挺巧的鼻梁，微微撅起的唇角有着说不出来的可爱，细腻的皮肤和被白衬衫隐隐遮住的优美的脖颈弧线。只是，他的双眼像是承载了一片汪洋，一片死海。
死寂得可怕。
“我叫…矢野元晴。”
【三】
这是把矢野元晴带回家的第二十天，但是石川安吾还是没有习惯背后突然有人说话。
“哟！”
矢野元晴笑嘻嘻地，眉眼间都是流动着的单纯喜悦，仅仅是看着他的笑颜，人们也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吧。石川安吾也是人，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软了神色。
“今天晚上吃什么？”
“老样子。杯面。”
“唉——? 又是杯面？不行啊安吾君！这样对身体不健康哦！”
矢野元晴皱起眉头，不赞同地说道。石川安吾瞥了他一眼，翻了个白眼儿。
“有什么关系。你又不吃。”
“我是不能吃，但你得好好吃饭啊！你可是大警察，要办案的！得好好注意身体！”
是的，矢野元晴不能吃饭，准确地说，是不用吃饭。他是一个灵魂，死者矢野元晴的灵魂。
死人不吃饭。
说来奇怪，他曾在矢野元晴的双眼中看到的沉寂，在他上去搭话之后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。让他不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一时的错觉。自那以后，矢野元晴便一直是这般笑眯眯的样子。自然的对话，自来熟一般天天跟着他去办案，啰啰嗦嗦，看见死尸会害怕，但也会好奇地睁大双眼去观望，满满是少年的姿态。
这段时间，每时每刻，他的生活里都有矢野元晴的身影。他就像是一根沾满五彩斑斓颜料的画笔，在自己黑白单调的人生中，画下了不可泯灭的痕迹，连带着他的生活也开始拥有颜色。
“哦哦哦！安吾君！快看快看？我最喜欢的电视节目哦！”
矢野元晴上窜下跳，朝着遥控器飞奔过去。
石川安吾也不是没怀疑过，当时他明明没有在办案现场，却看到了矢野元晴的灵魂，这只能说明矢野元晴死在了那附近，并且尸体到现在也没有被火化。他也好奇过他的死因，也想过去调查他尸体的去向，却到最后都放弃了。毕竟，灵魂终究是灵魂，等再过几天，他就会无声无息地突然消失了吧。
所以，不差这几天。
对，石川安吾对自己说，早几天晚几天都没关系，现在就先让他在这儿呆着吧。
有个能跟自己说话的人在身边，感觉不坏。
【四】
“安吾君！等等我！一会儿咱们要去哪儿～?直接回家的话会无聊的！”
矢野元晴皱着鼻子，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石川安吾，有着讨骨头的小狗神色。
…糟糕。
“…去外面逛逛也不是不行。” 石川警官别过头，那双眼睛一向是他的软肋。不过世间所有人只要是被这么一看，怕是谁也招架不住吧。
“哟吼～太好——”
“请等一下，石川警官。”
石川安吾和矢野元晴一并回头，看到是匆匆向他跑来的比嘉法医打断了矢野元晴的欢呼。
“关于上次的入室抢劫杀人案……”
石川安吾认真地听着，微皱着眉，眼珠轻转，陷入沉思。矢野元晴在一边看着，感叹警察这一门工作真是不容易，想要把妹的时候也得想着案子。
紧接着，他想到了高桥七美。
我和她约好的…
死去的山本奈奈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。
为什么…要那样对我…?擅自死去……
最后思绪落到了母亲在背后绝望的尖叫和阳台上飘动的床单。
一瞬间心像是被扔进了一桶冰水，刺骨地冷。
哦，对了。
都走了，都死了，都是我的错。
啊。为什么我还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？
好累啊。好疼啊。我为什么不能就那么死了呢？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儿？难道我还要再死一次？
石川安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，回过头，心中猛地一跳。
又是这种眼神。
这种，什么都不在乎，只要有机会、下一秒就会欣然去死的眼神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石川安吾感觉心里闷闷的，并不舒服。
【五】
“安吾君…”
回到家后，矢野元晴没有像往常一般大喊大叫咋咋唬唬，而是异常地安静，在许久的沉默后突然开口。
“好想死啊……”
有一场惊雷在石川安吾的脑海中炸开，他既觉得震惊，又好似是意料之中，矢野元晴会说出这种话，是他的意料之中。对了，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，就能看出来了。
那不是“生者”的眼神。
“生者”的定义并不是活着的人，而是想要活着的人。
矢野元晴不是生者，所以他在死去后能开心的笑，能关心别人，能对不知道的事情好奇。
他不在乎。
“你觉得自杀是一种解脱？”
石川安吾冷静地问道。他的脑海中有着无数个念头，思绪如麻，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大脑会不会因为超负荷而爆炸，但是他又不可思议地理智，理智到对矢野元晴——一名自杀者，问出这样一句话。
“嗯……也许吧。我也不知道。想要逃跑，却无处可逃，最后想了想，也只有死啦。”
以往常般轻松的口吻，矢野元晴诉说着他的想法。他的眉毛微微扬起，眼睛中闪烁着淡然的光芒，看起来像是他谈论的不是自己的死亡，而是明天的午饭要吃什么。有坠落的流星在他的双眸里，虽然闪耀，却再也无法划破天际。
“安吾君是个好人，嗯，一个很好的人。对陌生吵闹的我都能忍耐，真得很感谢！”
紧接着，矢野元晴笑了。
他笑得那么开心，那么单纯，眼睛微微眯起来，嘴角弯起高高的弧度，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。他看起来，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刚刚说出“好想死”的人。
“跟你认识的这些日子真的很开心，再见啦！”
他冲石川安吾挥了几下手，还是那个大大的笑容。但是，随着他告别的话语而来的，确实他逐渐淡去的身影。
石川安吾死死地盯着他慢慢透明的身影，然后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了他身后，摆在桌子上的碗筷。
…说起来，自己最近已经不怎么吃泡面了呢。
每每自己想要打开包装的时候，这个人总会大声阻止；两个人会为看哪个电视节目而争吵；会一起对对门的老奶奶打招呼；他还会在自己懒在床上不想动的时候催促自己去洗衣服；他们会在开门的时候齐声说一句“我回来了”，然后矢野元晴会转过身对自己再补上一句“欢迎回来”。
自从他来到这之后，这里变得像一个家了。
…别走。
“…等等，” 石川安吾艰难地开口，声音干涩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间，“你不应该这么想。”
他觉得自己自私得可怕。
自己在剥夺他的选择权，选择存留或是消逝的权利。
但是在品尝过温暖后再叫人回归孤独，未免有些太残酷了。
“我…一直觉得，人活着是因为他们有希望，而希望寄存于遗忘。我不知道你的过去，也并不是叫你忘记过去。只是我觉得，你要坚强些。如果无处可逃，就不要再逃了。”
“只有足够坚强的人，才能从过去里走出来。”
矢野元晴以微小的幅度颤了颤，他垂在腿边的手指动了，像是要抓住什么，又像是在把什么东西赶走。
“我不够坚强。也不想变坚强。”
最终，他低头回答，声调没有一丝起伏。
“坚强的人要背负很多。”
石川安吾攥紧了拳头，他想往自己的脸上打一拳。他当警察多年，头一次发现自己竟这么卑劣。自己在用自己的想法去干扰他，为了让他留下来，为了让自己不再孤独。
孤独的滋味太可怕了。
“…如果你不想背负的话，就交给我吧。你只要坚强快乐些，负责留下来，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。”
矢野元晴像是受了惊，他猛地抬起头，石川安吾清楚地看见他湿润的眼角正微微泛红。红着眼睛的大男孩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，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替他背负那些人那些事。一直以来那么久，他的肩头上有着母亲的死亡，有着山本奈奈的背叛，有着山本由纪的疯狂，有着高桥七美的承诺。
那么多。那么沉。
石川安吾看见矢野元晴抬起右手，缓缓向他伸来。那只手纤细修长，白白净净，却有有着厚厚的茧子，此时正带着不安、恐惧以及零星的渴望向他伸来。
他好像听见了矢野元晴心中的悲鸣。
谁都好。来帮帮我吧。
谁都行。来救救我吧。
心脏是一抽一抽地疼痛，石川警官不知道这个未满二十的少年经历了什么，他能做的只是望着他。看着他用颤抖的手以一种随时会抽走的力度碾住了自己的衣角。
明明他碰不到。
“你能抱抱我么？”
少年抽噎着，像是个想吃糖果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请求。
没有一丝犹豫，石川安吾向前迈出一步，一把抱住了矢野元晴。他把头埋到少年的颈间，双臂收紧，仿佛要把彼此的灵魂揉到一起。
哪怕他们触碰不到。
一名活着的警察和一个死去的灵魂在此刻，相拥。
又有什么，能阻挡他们呢。
【六】
“石川警官！”
比嘉法医从后方跑过来，石川安吾回过头。
“忘了告诉你，关于前不久于摈斥河内打捞出来的尸体的身份查到了。名字叫矢野元晴，是名辍学的大学生，死因是大量摄于安眠药后投河自杀，可能的原因是其母的死亡以及家庭条件等等，尸体已于三天前火化……”
这一切都不重要了。
石川安吾笑了笑，用眼角瞥见了站在一旁的矢野元晴。现在，他还在他身边。
偷看石川安吾被抓包，矢野元晴像个恋爱中的大学生一样红了脸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，眉眼间没有一丝忧愁。
就在五天前，他们一起回到了矢野元晴的老家，与高桥七美以及他的过去告别。
现在，矢野元晴不想逃了。能陪在这个人身边，一起走下去，他想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坚强的。
石川安吾所看见过的死者灵魂从来都会在火化后消失，但矢野元晴没有。
这是他的幻觉？还是一个奇迹？
这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，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。
【今后，一直都是两个人。】
作者的话：是的新人一枚！想要写旬斗的故事，他们的故事，所以脑洞大开。为什么不写一个系列呢？于是我就动笔啦！这个是第一个世界，石川警官x好孩子元晴，接下来的第二个世界会是虾饺x脑男，虽然更新时间不定，不过还是尽情期待！
脑洞大大，多多支持！
评论